「大人乃上古神族,威名遠播六界,聞者無不心生敬意,我小小仙童哪裡能夠參破。」雲渦結結實實地拍了一記馬屁。其實真相是,她的修為太過淺薄,只能勉強能看透九仙女之流。至於蓐收大人,他可是上古神祗,她哪裡能夠查探到他動情不動情。
再說,她也沒興趣八卦一下,到底哪個倒霉蛋會被他喜歡上。
蓐收哼了一聲就不再搭理,看來並未將她的話當真。
雲渦跟著蓐收惴惴不安地出了戰神宮,果然看到月老和師兄景宸已在宮外等候。神仙都有預知探知的能力,估計九仙女僭越的事情,還是如包紙的火,裹不住了。
這是西王母親自派下來的任務,如今辦成這樣,輕則自己減些修為,無法獲得仙身,重則要讓月老丟了仙面。
雲渦忙跪下:「師父,徒兒不才,差點讓九仙女給鑽了空子,請師父責罰!」
景宸在她身邊跪下求情:「師父,雲渦年幼,還請手下留情。景宸願代她受罰!」
雲渦心中湧起暖流,偷偷瞄向景宸,但見他眉目清朗,正是她心心念念的模樣。
月老道:「真理論起來,你們兩人倒是都有錯。」
「師父,雲渦願和師兄一起受罰!」雲渦心如鹿撞。
二八少女易懷春,星星點點的相思之火,便可燎原。雲渦暗戀師兄的心思藏了好幾年,從不見景宸有一星半點的回應。今日他居然為了自己向師父求情,當真讓她又驚又喜。
不料蓐收搶過話頭:「司情仙君,雲渦固然有錯,但景宸犯的錯更大吧?」
月老捋了捋花白的鬍鬚:「戰神請指教。」
「是景宸道心不穩,袖手旁觀,才讓雲渦被九仙女算計,控制了五識神。敢問景宸仙徒,這仙娥每一個道行都比雲渦高深,你竟放心至此,讓她一個人去這剪人家的動情絲?這同門情誼化成灰,竟不值一錢了?」蓐收目光灼灼地盯著景宸。
雲渦傻愣愣地搶白:「並非如此,道心不穩的人是我……」
話未及半,月老已經打斷了她:「戰神教訓得是,景宸確實該罰,就罰他在這宮門口跪上兩個時辰吧。」
景宸磕頭:「謝師父。」言畢,他看向雲渦:「師妹,有戰神為你撐腰,你請起吧。」
雲渦愣住,忽然覺得剛剛拉近的距離又變遠了。她願意和景宸一同受罰,那罰不叫罰,叫共苦,苦也苦得甜蜜。
可是這甜蜜,都被這個蓐收大人給攪合散了。
雲渦狠狠瞪向蓐收,眼神中充滿憤懣。可對方卻毫無感覺,一副施恩後高高在上的模樣,彎了唇角,對她軟聲道:「小渦渦,我今日幫了你,你可得記得我的好。」
小……渦渦?
雲渦滿腹的憤慨都被這個稱謂給驚嚇回去,再也噴薄不出。蓐收優哉游哉地回了仙宮,留給她一個優雅的背影。
「師父,這位神君太過放浪,不足為信!」雲渦使勁去拉景宸的胳膊,「師兄,起來,你不必受罰,把事情辦砸的人是我!」
「師妹,不用勸我。」景宸紋絲不動地跪著,「不這樣,戰神是不會善罷甘休的。再說,我擅自離了仙位,確實對不住你。」
「師兄!」
月老面上滿是欣慰:「你能這樣想,真是難能可貴。為師也不會不顧你臉面,就在這兒陪你。」說著,他從寬袖中掏出玲瓏棋盤,吹一口仙氣變大,坐在棋桌前,自己和自己下起棋來。
畢竟仙宮是至聖凈地,雲渦也不好喧嘩,只好坐在月老身旁觀棋。說是觀棋,但她的視線越過黑白棋子,越過楚漢界河,一直落在景宸身上。
他依舊是那樣身姿挺拔,即便是跪,也挺直了脊樑。他也依舊是那樣目不斜視,即便是她,也終不得他的半分眷顧。
雲渦怏怏地收回視線,心頭突然難過起來。